冬（1/2）

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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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倾戴着口罩，身侧还放着个行李箱，死盯着江厦的身影，看他如何脚步急促的出来。

喘息/粗/重，通过助听器传导更加清晰。

“你……”江厦的眼睛好红，呼吸里微微泛湿。

“有点事需要说，”江倾攥着手机，按开了屏幕打开聊天界面，“差不多两周，我自己思考了一下，也做了计划。”

江厦扫了一眼他身边的行李箱，气息还是倒不顺，轻轻“哦”了一声。

“我这个人挺废的。”江倾突然这么说自己。

江厦瞪起了眼，却被江倾阻止说话：“我很客观，现在也没有生气，我的性格有点软弱，做决定也是，总是会想很多，本来以为爸爸妈妈不在了，会坚定一点来着，但有新的东西出现，又开始滋生新的犹豫点。”

江厦看着他的眼睛，有些想法难以形容：“……”

“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，”江倾只有眼睛露在外面，弯了弯，“人都不是完美的。”

他叹了口气：“但我觉得，缺点需要适当的改正一下，奶奶走了，再不和你谈恋爱了，确实出去，不仅不会浪费一年时间，也还是能和以前的朋友有联系。”

但是江倾的眼睛又红了：“过段时间，就能准备，三爸也能安排学校。”

江厦只觉得头开始晕，动了动唇，突然无法发声。

江倾低头看手机：“那我最后再确认一些东西，你说的出国的东西，我都仔仔细细考虑了，也认为对自己好处更多，但江厦……”

第一次听到这么正式的连名带姓，江厦的心脏被自己的名字刺得发痛。

“我要是出国了，真的很大程度，回国发展是最后考虑的了，”江倾努力让声音平稳，“之前是，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，祭拜来来回回，我可能会把他们的骨灰都带走，现在和你一分手，我更是不会经常回。”

“这没有威胁你的意思，”江倾按住行李箱的拉杆，“你应该也想过。”

江厦的声音哑了下去：“想过，我知道的……”

江倾柔和的笑了一下：“那另一条，不出国，我好好高考，选一个喜欢的专业，在大学里确定方向后，出不出国依据未来就业需要定。”

他看着江厦亮起来的眼睛，泼凉水：“但这个过程，将会很缓慢很缓慢，一切全是未知，没准以后也不会出国，毕业了找个工作，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完一辈子了。”

对江倾来讲，其实他无比希望，能安安静静过好这辈子。

“我因为爸妈，看过一些东西，”江倾把口罩拽下来，鼻尖有些红，“光鲜亮丽之下，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，看起来优等的学生，烂事也不少，而且最后，无论有再多的钱，还有情感，失去生命制动之后，也全都没有了。”

江厦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手心。

江倾：“很长一段时间，我其实也是主动，不接触爸妈忙碌的东西，他们应该知道，也没有出口询问，不管我，每天好好上课就行，也不会说我刻那些东西。”

“他们也从来没问过我，其他人打算出去，我要不要去，只会在每年，问我生日，需要定什么样的蛋糕。”

赤红的眼睛在萧瑟的秋日里更加显眼，江厦努力控制咽喉的痉挛：“你没错。”

你没错，坚持自己，是没有错的。

江倾抹了一下眼泪，快速恢复：“卢安浩说我想要的太多了，其实不是的，我只想要眼前，想一步一步慢点，在可控的范围内……但一切都失控了。”

他的声音变得很委屈，委屈得江厦急切的想抱住他，要什么给什么，出什么国啊？也才十几岁，在外面都没人照顾，要是异国天气不好，犯病了怎么办？

还有腿，一个人怎么过？

江倾收拾好所有的情绪，看向江厦，问：“最后确认一次，要我出国吗？要出国我马上回去办手续了。”

很长的沉默，他们站在校门口很远的角落，但一直这么立着，不可能不被人察觉。

江倾看到好几道好奇的目光，但他没有移开一点视线，一直安静的等待，仿佛有无限的耐心。

黄子旌和巫翎也是收拾好，从校门口出来，江厦高挑，一眼就能望到。

巫翎奇怪：“他这人怎么还没走？这都要到动车开的点了！”

他正要喊，被黄子旌拽住了：“我认识他身边的那个人。”

巫翎：“？？？”

黄子旌愣完，突然笑了一下：“他今天，应该是走不了了。”

巫翎：“啊？为什么？”

“吃饭去吧，不怪你，专业课没教这些。”黄子旌拉着他往吃饭的地方去。

巫翎一脸莫名其妙：“怎么的啊？他是谁啊？”

黄子旌扭头看，江厦和江倾的脸色都不咋好，联想到这人在寝室恹了两周了，还是决定不说透：“没谁，以前的同学呗。”

巫翎也往后看，心里觉得不对劲：“同学？看他俩的样子不太像啊，有矛盾的同学？有什么矛盾能追学校来啊？”

黄子旌笑起来，小声嘲笑：“傻帽。”

*

校门口的风有些劲，江倾再把口罩戴好，看着远处走动的学生们，说：“办完手续，三爸就给我找私教老师，再跑动跑动，争取今年年前就过去，还能和卢安浩做同学。”

江厦的脑子其实很清醒，想要的东西也无比明确，但就是有很多细小的东西在不断拉扯，一点一点攻击蚕食他的贪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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